2017年11月8日至14日,注定是李凤英从事竹编生涯中一段值得珍藏的日子。
接到组委会通知,李凤英不得不暂时放下忙碌的电商平台和紧张的竹编创作,在丈夫李秀云陪伴下,携带入围山花奖作品《隐形观音》,一路风尘仆仆赶往浙江宁波美术馆,参加“首届中国民间工艺精品双年展”和“第十三届中国民间文艺山花奖·优秀民间工艺美术作品评选”活动。
李凤英与丈夫李秀云在编制作品
偌大一个宁波美术馆内,来自全国各地入围第十三届中国民间文艺山花奖的71件作品正在紧张而有序的布展。这是去年从山东“第二届中国(潍坊)民间艺术博览会”1300多件民间工艺美术作品中反复评选、脱颖而出的,可谓件件是精品。
天坛,一个据说是由10多位艺人、花了整整一年时间,精心编织制作而成的竹编作品,工程量之大、工艺之精细,让李氏夫妇惊叹不已;九龙壁,一个由小籽高粱顶部的的秸秆为原料、精编制作的九条飞龙,占据着展厅整整一堵墙面,工艺之精巧、形态之逼真,也让凤英秀云瞠目结舌;木屋,一座大型卯榫斗拱结构、天花富丽堂皇的木雕,工程之宏大、雕刻之精美,让人体会到什么叫做巧夺天工,使人顿生钦佩;还有各种石雕、玉雕、根雕、瓷艺、木刻、版画、剪纸、花灯等作品,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相比之下,李凤英夫妇的《隐形观音》显得单薄,没有那么大的气势,本就是在家里装裱好了带去的,简单一挂就行了。于是,在开幕式之前,夫妇俩便有了更多的时间流连忘返、穿行浏览于各个展台之间,来回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们在静静地观摩欣赏中汲取灵气,寻找灵感,借鉴他山之石,揣摩大师们的技艺。
11月9日的开幕式上,他们见到了中国民间文艺界的权威专家,见到了国内民间工艺美术界的顶级大师,见到了中国美院的教授与学者,聆听了大伽们的精彩主旨报告。这对于来自鄂西南贫困大山底层的夫妻艺人而言,不能不感慨万般,开了眼界,获益匪浅,也终生难忘。
“首届中国民间工艺精品双年展”和“第十三届中国民间文艺山花奖•优秀民间工艺美术作品评选”活动开幕式
湖北唯一入围山花奖作品:隐形观音
在开展后的6天里,展区内常常是人头攒动,前来观摩的人络绎不绝。凤英秀云并没把自己的作品过于看重,而是抱着学习的态度,重在参与。因而总是把关注的目光聚焦在那些系列大型、一组一组的精品上。然而,不经意间,《隐形观音》作品前还是不时有人长时间驻足观看,也许是专家评委,或许是普通观众。前面提到过,李凤英的《隐形观音》看似简单,是相对参展的大型作品而言的。其实,《隐形观音》自有它的特点。同类作品,他们先后已完成了5幅,最初编织一幅《隐形观音》,需花费一年多时间,现在制作一幅只需半年;因竹丝太细,工艺要求严格,一般编织超过2个小时时,人的眼睛便开始昏花了,看不清经线和纬线,如有提花和压花,工艺要求则更精细更复杂,这足以说明李氏竹编的难度和独到之处,否则,无法确?;嬷矢泻推废?。
还需说明的是,这次赴浙江宁波参评,秀云夫妇花了5个多月时间,加班加点专门重新编织了另外一幅《隐形观音》,工艺质量更佳,几乎没有一点儿瑕疵。但最终,还是我说服他们放弃替换作品的想法,仍然携带去年到山东潍坊参展的那幅作品,以免生出别的事情来。
临近拆展,有热心人士与他们沟通交流,告知一些信息。据说,此次终评,竞争还是蛮激烈的。有的作品投入巨资打造,少的八九十万,多则近千把万,完全是奔着山花奖去的,而《隐形观音》作者李凤英,心态平和,无资源无人脉无关系无背景,去来盘缠全为自费。相比之下,李氏夫妻俩略显寒碜。据透露,评审终结时,共有12件作品最后入选,其中就有《隐形观音》。但由于事前中国民协文件只限定8个山花奖名额,评委们都觉得这12将作品件件精美,拿掉哪件都甚为可惜。故组委会出面专门报告请示中国民协,希望12件作品都能获准山花奖。然规则早已制定,中国民协不许突破原定8个指标,最后经评委会反复评定,入选的8件作品中没有《隐形观音》。心头掠过一丝遗憾,所以,我在本文标题里调侃“与山花奖擦肩而过”,只能无奈作罢。
观众正在观摩李凤英竹编作品:《隐形观音》
展厅一角
前天,李秀云夫妇回到五峰后,专门来县民协找到我,聊了半天这次赴宁波参评的所见所闻,除了对落选山花奖有点惋惜外,谈的更多的是内心感受、满满的收获和今后的想法,并反复请求县民协支持,帮助他们谋划思路,早点着手准
备作品,争取下届山花奖再去。
望着秀云和凤英夫妇质朴的脸庞和充满希冀的眼神,我真的既抱愧又感动。抱愧的是,原来说好与他们一路同行去宁波,帮他们拍几张好点的照片,一起寻找机会拜访、请教、结识业内专家和大师,捕捉相关国家级赛事与展览信息。但不巧,正碰上我的前辈图书馆馆长姚梅芳女士患肺癌病危和我八十二岁的老母亲病重住院,这种情形让我实在不敢出门;感动的是,凤英的作品《隐形观音》能入围山花奖,继而从71件精品中升入12件极品之列,这已经非常了不起哒!我被他们对民间艺术的热爱和追求所感动,我为五峰民间竹编艺人感到自豪!我为作品《隐形观音》感到骄傲!
在李凤英和李秀云即将离开宁波美术馆之前,组委会工作人员和业内专家对《隐形观音》没能获得山花奖也表示遗憾和安慰,并评价说,同属竹编作品,《天坛》和《隐形观音》,前者只能说规模宏大,工程量之巨,《隐形观音》无法与之相比。但从工艺水平上,从精细、精巧、精美、精湛上讲,《隐形观音》更胜一筹。按照湖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知名文化学者王作栋先生最初给予的“神形兼备”的评价,我觉得还是蛮贴切的。我喜爱和欣赏《隐形观音》,我相信李凤英夫妇的技艺和实力,我更尊敬他们的艺德和人品。
让我们共同期待吧,期待他们在以后的竹编传承与创新中永葆活力!期待全国第三届民间工艺美术作品大赛和第十四届中国民间工艺美术作品山花奖评选活动中再次看到他们的身影!
文稿:尹杰 图片:李秀云 来源:明雪 编辑:冯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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