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市作协副主席彭绪洛的短篇科幻小说《平行空间》首发于《中国作家》2020年第6期“科幻小说专号”。随后,又被《长江文艺》2020年第7期转载。
《平行空间》刊登于《中国作家》2020年第6期 ·【科幻小说专号】
本期专号是中国当前实力科幻作家的一次集中展示,众多科幻名家的新作在专号上首发。
相比于处理人物关系,科幻小说似乎更擅长将人直接放置在宏大的世界面前,孤零零地面对“我是谁”这一终极问题。彭绪洛的《平行空间》并没有超越小说标题所带给我们的阅读期待,外星文明,异度空间,还乡的“复制人”遭遇停留原来时空的另一个“我”。耐人寻味的倒是结尾处两个“我”所达成的共识,一个“我”选择探险游历,为另一个“我”收集写作素材,对应于作者在现实生活中“儿童探险小说作家”的身份,仿佛暗示了科幻与其他形态类型文学之间可能的共生关系。
—— 徐晨亮 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华文学选刊》执行主编
《平行空间》刊登于《长江文艺》2020年第7期(下)
《平行空间》讲述了“我”在探险乌孙古道途中,在高海拔的天堂湖边遇到了风雪天气,恰巧登山鞋脱胶损坏,因失温昏迷在帐篷中。当我醒来后,发现同伴都不见了,正在孤身一人六神无主之际,被一个叫贵五的牧民所救。暂时走不出去,我只好在这里安顿下来,不断地努力寻找同伴以及路过的探险者,却一无所获,无法走出乌孙古道。后来,我结识了一只大雕,跟它成为朋友,在它的帮助下,被困在这里两年的我终于走出了乌孙古道。等回到熟悉的城市,我惊讶地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20年,我在自己家楼下看到了另一个我,一个20年后的我。我这时才认真的思考,我究竟是谁?
据彭绪洛介绍,《平行空间》是他根据2018年8月探险乌孙古道的真实经历创作而来。小说沿袭了他一贯的探险风格和追寻世外桃源的乌托邦梦想。
平行空间(节录)
文/ 彭绪洛
上部:我是谁
1
一阵狗叫声,把我从梦中惊醒。
我迷糊中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红色的天,不对,不是天空,而是离我非常近,近在咫尺的帐篷顶,原来我是在帐篷里。
我努力回想着,想起来了,我正在探险乌孙古道的途中,昨天傍晚我们到达了传说中的天堂湖边,在这里安营扎寨。当时还伴有大雨,在迷雾和大雨中,我完全来不及看清天堂湖的样貌。
我从羽绒睡袋里钻出来,在帐篷中找到了抓绒衣和冲锋衣裤穿好,然后打开帐篷。
惊呆了。
因为帐篷外面的天堂湖。
湖面宽大平静,呈天蓝色,无风无波纹,就像一面镜子,雪山和冰川倒映在湖中,清晰夺目,似乎湖外和湖面形成两个镜像,让人分不清虚实。
抬头,天空无云,只有一个单调的蓝色,蓝的就像绸锻。让我确定那是天空,是因为山顶上的积雪,白蓝两个颜色形成鲜明的反差。
我眨了眨眼睛,把视线收回来,这时才留意到湖边与我帐篷之间,有一个几十米的坡度草地,绿油油的,草丛中闪现着无数黄色的、白色的小花,还有一些大小各异的石头。
我闭上眼睛,然后深呼吸,鼻子里全是湿润的青草味,以及牛羊粪便的味道。我并没有觉得后者难闻,反而觉得这是大自然最真实的味道。
我全身心地感受着天堂湖那种轻盈、纯洁、神秘和安静。
又是一阵狗叫声,把我从陶醉中唤醒。我回头,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只小花狗,在我帐篷的另一个侧面。
我准备召唤小花狗,和它打个招呼。
但我来不及,就被一个新的意外惊住了,或者是彻底傻眼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我发现的这个意外,或者说,本来不是意外,只是一件正常的事,但我完全看不懂了。
我发现天堂湖边只有我一顶帐篷,和我一起来探险乌孙古道的同伴们都不见了。
地上干干净净,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似乎他们从来没有来过。
我急忙穿鞋子,但发现登山鞋是脱胶掉底的,这让我相信一切都是真实的。我只好穿好溯溪鞋,在附近来回奔跑,寻找蛛丝马迹。
我帐篷附近,有草倒下还没有完全站起来,从长宽面积来看,正好是一顶帐篷的大小,并且好几处,这应该就是同伴们扎帐篷的露营地。
可他们人呢?他们去了哪里?
为什么我会一个人落在了这里?
2
我努力回忆着。
记得今天应该是2018年7月5日,我是和几个爱好户外的朋友,一起来徒步探险乌孙古道的第六天。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确定无误,对,就是今天。
手机上显示依然没有信号,我翻看了一下照片和视频,也都还在,看来,我的记忆没有出问题。
我们是11个人,其中一个领队兼向导猴哥,还有一个协作叫桔子。其他人我也都记得,大饼和小鱼儿是武汉领攀者户外的专业领队,大饼是浙江人,人高马大的,小鱼儿小眼睛;风是一名医生,经常在健身房练肌肉的肌肉男;勇哥是一名做外贸生意的老驴;简是一所私立学校的女教师,嘴上从来不饶人,我还说她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再就是来自唐山的二磊和花雕,二人是小夫妻,二磊是职业户外人,脚力腿力一流;最后一位就是唐山的无量,她是一位年长我十多岁的大姐,但体能和速度远远超过我,一看就知道也是职业探险者。
记得我的登山鞋是前天翻越琼达坂时,脱胶掉底,后来我是换上了溯溪鞋,在加厚的祙子外面又套了一双防水祙,才勉强爬上了琼达坂海拔3750米的山顶。山顶上还有积雪和冰川,我的脚冻的生疼,疼的钻心,每次休息时,我都不敢多停留,只能是不断地行走,让脚保持有热量的状态。
没有想到的是,昨天下午快要到达天堂湖时,海拔提升,空气聚降,天空下起了巨大的雨夹雪,我脚上的热量散发的太快,就是快速地行走,也冻的受不了。
来到海拔3100米的天堂湖边扎营,这时雪停了,变成了大雨。我在雨中坚持扎好了帐篷,然后把背包掀进帐篷里,接着用毛巾擦净背包和帐篷里的雨水。还没有收拾好,脚就已经冻的失去了知觉,这种冷从下朝上,慢慢蔓延。我忙换上了干的抓绒裤和干的祙子,又往身上加上了一件薄羽绒服,最后打开了羽绒睡袋,钻了进去。
在换干衣服和加衣服的过程中,我已经开始发抖,心跳加快,并感觉到恶心,想呕吐。但我还是坚持着做完了一系列的自救措施。
我在睡袋里继续全身发抖,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我的脚依然没有暖和起来,似乎全身都冰冷了。
手已经开始麻木,我不停地捏手,来回摩擦,并放在嘴边吹出热气,我发现手背通红并开始发紫,眼皮也开始无力,大脑昏沉,像是特别困想睡觉。
我慢慢地躺下,接下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要不是今天的狗叫声把我惊醒,真不知我还要睡多久。
可是,同伴们呢?他们去了哪里?
按理说,不可能他们离开时不叫我,他们拔营时,应该会看到我的帐篷,应该会发现少了一个人,完全没有理由丢下我。
我大声着喊:“猴哥,猴哥,你在哪里?”
我跑到更高的山坡上,跑到大石头后面,跑到天堂湖边,四处喊着大伙的名字,可是除了回声,以及小花狗的叫声,再无其他声音。
周围一片寂静,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也没有来过。
就在我无助的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匹马由远即近,从远处向我飞奔而来,准确地说,是一匹马和一个人,因为了近了些后,我看见马背上有一个人。
马和人来到我面前,这时我才看清,来者是一个约四十多岁至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精瘦偏黑,戴着一个毡帽,一身粗布陋装,一看就是牧民的身份。而马是一匹强壮的枣红马,高大,精神气足,不像那种长途跋涉没精打彩的瘦马。
来者没有多话,像是认识我一样,知道我的处境一样,只说了一句:“跟我走吧!跟着我你才能活下去。”
我有非常多的问题想问来人,可是又不知从何问起。只好不问了。
我别无选择,只能是收拾好帐篷后,打整背包,跟着他后面朝前走,我们爬上了天堂湖边的这座山顶,然后下山近百米,来到了一个小木屋前。
行走时间约摸半个小时左右。我猜这个小木屋就是这个牧民的临时住所,那四周的牲口应该就是属于他的。
接下来的交流,我终于知道,这个牧民叫贵五,他在家中排行老五,他独自一人在这里放牧,陪伴他的有五匹马,几百只羊,两条牧羊犬。
关于我的情况,我依然是一头雾水,比如同伴们去了哪里?他们为什么没有喊醒我?贵五也不知道。他只是告诉我,没有向导,千万不要独自朝前走,因为在盲区里容易迷失方向,地上更没有现成的路,非常容易遇到无法预知的危险,甚至还有可能遭遇到狼、熊等猛兽。
这个情况,在我进来之前就知道,所以我不敢独自一人去追一起进来的同伴们。
贵五劝我,暂时留下来,有他在这里,生活和安全还是有保障的,等有机会,如果有其他探险者路过,可以和他们结伴一起出山。如果没有新的探险者路过,就只能是等他出山时,带我一起出去。
我问贵五什么时候出山,他说:等羊长大了。
这话让我捉摸不透,但又不敢多问。心想,等秋天来了,草原开始枯萎了,羊应该也就长大了,那时冬天的雪季也快来了,他肯定就要出山了,要不然,羊、马、狗和人都受不了漫长的冬季。
迫于无奈,我只能是暂时留下来,和贵五一起放牧,一起在附近游荡。
3
没多久,我就和两条牧羊犬小花和小黑混熟了。小花是一只头上有黑白两色,身上全是白毛的中华田园犬;小黑是一只全身黑毛的公狗。
这里气候多变,一会儿晴天,一会儿风雪,好在我带的御寒衣服足够,后来我找到绳子把掉底的登山鞋捆扎后,也能坚持使用,只是吃不惯贵五之前准备的食物。每天早上几乎都是馕和奶茶,中午依然是馕,还有酸奶疙瘩,晚餐会煮汤饭,里面会放一些风干的羊肉。馕太硬,我啃的牙骨疼,奶茶和奶疙瘩腥味太重,我难以接受,后来慢慢也习惯了。
我带着小黑和小花,不时地去逮几只野兔,解决营养问题。
贵五是不会天天大吃羊肉的,最起码我没有亲眼见过,不敢提也不敢多问,知道羊对于牧民来说价值贵重,他们自己是舍不得吃的,只会偶尔的杀一只,边吃边风干,然后慢慢地吃上好久好久。
每当暴风雪来临之前,贵五就会四处找羊,把羊赶进一个简陋的围圈里,我就学着协助他。其他时间,他几乎不管羊、马,只是每天来回巡视,发现狼和熊等,进行驱赶。更不清点羊的数量,似乎也不好清点,我甚至怀疑,他会不会数数。
每隔一段时间,在收羊和放羊的时候,我会留意数一数羊的数量,发现羊有时候少了几只,有时候又多了几只。我也没有过多的去在意,觉得可能是自己数的不太准确。
我用太阳能给手机和相机充电,这里虽是盲区,但手机可以拍照和录相,好在我带来的相机内存卡有好几张,我拍了删,删了再拍,最后留下的都是百里挑一、精挑细选的精品。
我几乎每天都会走上半个小时,去天堂湖边,去看天堂湖,更是看看有没有探险者路过这里,有没有在这里扎营。
后来,我学会了骑马,有时也会骑马去。每次都是小花跟着我,小黑则忠于职守,尽职地守着羊群。
可每次去天堂湖,我都失望了。
好在每次回去时,可以从天堂湖打水带回去。这样,也算没有白跑一趟。
除此以外,我还经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在附近寻找枯树枝,有时走上好几个小时,每次去不同的方向。天堂湖附近树太少,找枯树枝当柴火烧饭取暖,是一件非常有难度的事情,所以我们平时非常的节省柴火。
转眼到了秋天,天气更凉了,草地也开始变黄,可贵五并没有出去的意思,我问他出去的时间,他说羊还没有长大。我奇怪不已,因为羊确实一直毫无变化。
冬天还没有来,就下大雪了,进入了冰天雪地的季节,贵五的羊、马仍然每天在雪地里寻找枯草、草根??醋叛蚵硪约肮笪澹褂行』ê托『?,我都不敢想象,他们如何过冬?
降雪和阴天时,我冷的都不敢出小木屋,更不敢出睡袋,因为外面太冷了。只有放晴了,我才敢穿上所有的保暖衣服走出小木屋。
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活着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活着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除了大风大雪,实在冷的没有办法出小木屋,其他时间我都会去天堂湖边,我多么希望有一天过去时,看到熟悉的、五颜六色的帐篷,看到从外面进来的探险者。
可是,这个场景一直没有出现。
4
进入深冬后,是在十一月初时,天堂湖开始结冰,湖四周全是积雪,山上也是雪,远远地看去,就是白茫茫一片,只有湖面还有些湖水透过薄冰,呈现出深绿,又似深蓝,因为有太阳和无太阳时,湖面的颜色是有区别的。
十二月时,气温已经降至零下二十多度,有可能更低,因为我的温度计最低只能测到零下二十度。甚至很长时间,我还以为温度计冻坏了,因为指针一直显示最低温,一动不动,有一天我把温度计装在衣兜里,上面显示的温度回升了,这我才知道并不是温度计的问题。
这时,天堂湖已经完全变成白色,准确地说,是完全冰封。我一直在监测湖面冰层的厚度,冰层越厚,证明气温越低。我踩着厚厚的冰层,来到天堂湖的中间,站在湖中间环视四周,感觉自己就像站在一个巨大的舞台上,又像是站在一个巨大的地宫中。周围冰川和雪山,像观众,又像是牢笼。
小花和小黑也喜欢跟着我一起来天堂湖的冰面上,它们也会滑倒或者是站不稳,狗紧张的样子可爱极了,它会在滑倒的时候发出哀求的叫声,还会摔倒后不好意思害羞地看着我。每当这种情况,我就会鼓励它们:没事,小心点。
相比较,小花仍然和我一起来的多一些。
有一天放晴后,太阳升的老高,我带着小花再一次来到天堂湖。昨夜飘了大雪,湖面的冰层上也是厚厚的积雪。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天堂湖,突然来到这里,还会以为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平地,因为已经完全看不出湖的痕迹。
就在我无限地感叹和敬畏大自然的神奇之处时,小花异常激动和兴奋地叫了起来,并且边叫边朝前跑去,我立马跟了上去。
我在雪地上发现了一串巨大的脚印,最开始远远地看去,还以为是人的脚印,因为呈长条形,我还激动了一下,以为是有探险者路过。走近后,才发现脚印最前面还有明显的爪子印,五个深深的爪印,均匀分布在脚印前方。
我已经确定,这是熊的脚印。从脚印的深浅和大小,我也知道这是一头体形巨大的熊,并且是黑熊,因为我们国内目前发现的几乎都是黑熊。
脚印新鲜,应该是刚经过不久,我不敢继续追踪,如果跟上去,有可能会找到熊洞,或者是休息的黑熊,那都不是我希望的结果。
更庆幸的是它没有与我遭遇上,也没有去攻击我们的小木屋和羊群。
我还曾经在雪地上,以及湖面的冰层上,发现过许多动物的脚印,其中有认识的,当然也有从来没有见过的,有大、有小。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这么多我从来没有谋面过的朋友,也许他们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也许他们对我一无所知。
5
某天,我照常来到结冰的天堂湖边,在湖中心位置发现有工具开凿的窟窿,我当时惊喜的差点尖叫起来,但我立马捂住了嘴巴。我第一反应就是猜测,这会是谁的杰作?贵五?不可能,他对天堂湖不感兴趣,极少来这边。小花和小黑?就更不可能了,它们不具备这个能力。
这么说,这里肯定还有其他高等智慧的动物存在,更或者说,有人路过了?可是湖面的雪层上没有人的脚印,只是冰窟四周,有一些凌乱的无法分辩的痕迹。
于是,我开始坚守,我想找到这位朋友。
坚守的第三天,我就意外地发现了他,准确地说,是它。
原来是一只大雕,和我高矮差不多,张开翅膀时,就像一驾小型飞机,当我第一眼看见它时,确实被震住了,我完全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大的鸟。
原来,这个冰洞是它凿开来捉鱼吃了。
但没过几天,气温更低了,天堂湖上的冰层更厚了,它完全凿不开湖面上厚厚的冰层,它在湖面凿了好几处冰,都没有成功。于是,我把身上带着的风干羊肉,丢了些给它吃,就这样,几次后,我们走近了,成了朋友。
终于迎来了春天,地上开始钻出草芽,冰雪慢慢融化,气温开始回升。
转眼夏季到了,我来这里就一年了,湖面的水,以及草地上的草,又恢复到了我当初见第一眼天堂湖时的模样。
我一直没有等来过路的探险者,似乎这里被外界遗忘。贵五也从来不提出去的事,他每天骑着马来回转悠,一幅悠然自得的样子。
他就像一个神仙一样。
就这样,在这里呆了两年,我越来越对贵五失望了,觉得依靠他不可能出去,于是我开始偷偷准备,独自寻找出山之路,想一个人出去。
我准备了几天的干粮,背包和帐篷虽破旧,但还能免强使用,我决定放手一试,犹豫了两年,不能再犹豫了。
我朝前走了四天,拼命地走,中间不敢休息,也不敢停留。中途走错过,还遇到了过不去的河,就继续找出路,最后,我吃光了准备的干粮,人也累的筋疲力尽,实在走不动了,就昏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乌孙古道。因为那个出口处的那个隘口,我之前在网上的照片中见过无数次,早已印入我的脑海中。
我身边,是那只大雕,它见我醒来,就径直飞走了,我来不及向它道谢,似乎它也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出了乌孙古道,这里是黑英山牧场,我找到了一家牧民,在这里休整了一天,又补充了一些食物,然后继续朝外走,想走到有公路的地方搭车去库车县城。
这时手机有信号了,可发现手机不能使用,也不能上网,似乎手机卡被注销了或者是停用了。
我到库车县城后,找了一家移动营业厅,拿出身份证想补办手机卡,可被告之身份证过期了,手机卡也早就停办了。这时,我才知道,现在并不是两年后,而是二十年后了。
6
我有些弄不明白了。
我明明在天堂湖附近就呆了两年,怎么外界会是二十年后了呢?
手机卡没有补办上,因为多年前就不用手机卡了,现在是扫指纹直接可以绑定手机号,实体手机也没有了,而是可视投影界面,有戴在手上的手环,有加装在眼镜上的,还有声控在指环上的,或者是钥匙扣大小带在身上的。
我只能是借了别人的投影手机给家里人打电话,可是都打不通,提示我能记住的几个号都已停用。
这时,我想起了网络,可以借用网络登陆QQ号和微信号,这样就可以联系上家人了,可是登陆了几次,发现密码已经不是我原来记住的那个,我怎么也登不进去。
我担心家里的一切,真不知夫人和孩子们怎么样了,我一直没有回去,他们肯定担心坏了。
归心似箭。
我到库车火车站后想补办临时身份证,被告之现在只用刷脸可以走遍天下,于是,我直接去买了到乌鲁木齐火车票,然后从乌鲁木齐买了机票回到了武汉。一路上,我都在迷糊中度过,实在想不通,也无法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在库车时,我倒没有觉察城市变化有多大,这里人口依然稀少;到乌鲁木齐时,就已经感觉到了明显的变化。从交通工具到通讯工具,再到街上的行人,都和我之前看到的情况不一样了。
我从武汉机场打车回家,沿途发现武汉有了惊天的变化,空中私人飞机来回穿梭,磁悬浮车在离地一定的高度来来去去,街上传统在地面跑的汽车依然存在,三层空间三种不同的交通工具互不影响。
街上行人不多,来回飞动的飞行器倒是极多,不知地下地铁上人数情况如何。因为之前回家地铁要转几次线,所以我没有选择地铁。
自己住的小区维护的还算好,只是旧了很多。如果不是一路上的变化,以及四处显示的时间是二十年后,我真的不会相信时间就这样不见了。
虽然我完全弄不懂这是什么原因,但我已经知道这是不可否定的事实。
来到家楼下,我忐忑不安,因为无法预知,二十年后的家会是什么样子。特别是当年我没有回到这个家,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家里人肯定过的非常艰难,他们有没有因为无法生存下去,或者无法继续还房贷,而卖了房子搬家?夫人有没有给孩子们再找一个后爸?
我在家楼下左右徘徊时,看到一个中老年男人下楼,同时还有一个年轻人,这人花白的八字胡,花白的短发,中等身材,和我高矮差不多。年轻人离开时,中老年男人喊了年轻人的名字,叫他在外小心些,到了打电话。
这个年轻人的名字,把我吓住了,就是我儿子的名字。
年轻人回答的是:“我知道了,爸爸!”
爸爸?
我再仔细看了看这个年轻人,真像我印象中几岁的儿子长大后的模样。
那他这个爸爸?
是谁?
这个中老男人怎么有些面熟?像是见过很多次,很熟悉,但又想不起他的名字。
突然,我反应过来了,那就是二十年后的我。
正是,身高、脸形、头发、胡子,都对得上。
那我是谁?
我是谁?
作者简介
彭绪洛探险乌孙古道途中
彭绪洛,80后,湖北长阳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探险协会理事,湖北省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湖北省作协签约作家,湖北省作协儿童文学委员会副秘书长,宜昌市作家协会副主席。
出版作品有《少年冒险王》《我的探险笔记》《宇宙冒险王》《虎克大冒险》《重返地球》等100余部。曾获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冰心儿童文学奖、中国首届土家族文学奖、大白鲸原创幻想儿童文学奖等,作品入选“中华优秀科普图书榜”、“中国文艺原创精品出版工程”。
曾经徒步环阿尔卑斯山勃朗峰,穿行敦煌段雅丹魔鬼城、神农架原始森林无人区、乌孙古道和古蜀道,攀登过海拔5396米的哈巴雪山,自驾走过滇藏线、川藏线和青藏线,成功穿越过中国四大无人区中的可可西里和罗布泊,到达过楼兰古城等神秘之地。
文/图:彭绪洛 编辑:冯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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