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大雅能容物 ——读符号新著《岁月如斯》

时间：2015-09-10 来源：湖北日报 共有网友喜欢

春风大雅能容物
———读符号新著《岁月如斯》
　　冯汉斌
 

　　继杂文集《敢自嘲者真名士》之后，杂文名宿符号先生踵事增华，又于近期推出散文集《岁月如斯》（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洋洋50万言，蔚成大观。怀人、记事、描景、抒怀百余篇章的结集，它既是符号先生亲身经历的履痕，也是他丰厚人生、丰盈情感、丰赡思想的一次郑重的回望。
　　岁月是什么？岁月如斯，不舍昼夜。但符号先生于此更生发开来，发而为论：岁月如风，播撒他的过往、当下和未来；岁月如流，流淌他的思绪、思索与思虑；岁月如镜，鉴照他的容颜、脏腑与魂灵；岁月如梳，梳理他的惦念、省察与遐思；岁月如盘，盘结他的眷恋、敬畏与向往；岁月如秤，掂量他的沉重、珍重和厚重；岁月如诉，倾诉他的所感、所悟与所惑；岁月如歌，吟唱他的苦歌、甜歌和辣歌。这是智语、妙语，也是隽语、警语。这些如斯岁月，由是也成了串连此书的一根红线，触摸、体味过后，我分明听到符号先生思想前行的脚步声和他心灵的律动。
　　“庐陵事业起夷陵，眼界原从阅历增”，这是清人在评价曾任夷陵县令的大文豪欧阳修时的一句诗，至今为人称赏。作为中国杂文界一方独特的存在，符号先生戛戛独造的思想视野，亦得益于他长期从学、从政、从文的丰富阅历。“既然灵魂在炼狱里烧烤过，油锅里煎滚过，历70年之风雨洗礼，于是浓浓的沧桑感、沉沉的厚重感、深深年轮印迹锲入心灵，决定着我的写作癖好与走向。”这是作者非常真诚的自白。是的，正是因为岁月的风云变幻、波谲云诡，先生亲历的那些大坎坷小顺利和大顺利小坎坷，皆成为其一笔无比珍贵的财富，成为他笔下那些有情有思有弹有赞雄文取之不竭的创作源泉。而在《珍视这份阅历》一文中，他对自己的70年人生来了一次动人肺腑的回眸，并自我鉴定云：“心尚好，仍可固守良知；脑还健，无需他人代思；眼尚明，河东河西历历在目；听算聪，风声雨声时能入耳。”字里行间，透出他的思想风骨，实际上也是他那些“论事惊人胆满躯”文章的绕不过去的背景。
　　“不妨风骨露崚嶒”，符号散文最讲究“我手写我心”，尽力做到吐真言，写真情，文出于己，己出于心，不人云亦云，不随波逐流，不说假话空话，也不说套话大话。在斩获中国新闻奖的那篇《反对与反“对”》一文中，他对时下中国社会所存在的听不得不同或相反意见等现象进行了分析解剖，并进而对“钱学森之问”作出回应，呼吁中国更多些创新意识、求异思维和质疑精神，读来振聋发聩、发人深省。而《约瑟夫的阶级成分》一文，记的不过是瑞士圣加仑市郊经营95公顷苹果园的农场主约瑟夫，文章绝大部分篇幅叙事，只在结尾点出：这个标准的地主、地道的资本家、十足的农民、典型的工人、名副其实的科技工作者，还是商人的农场主，到底该给他划什么阶级成分？我们已有的理论在他面前显得捉襟见肘，集各种成分于一身的约瑟夫，“也许正是一种新人，一种超出我们已有理论规范难于界定的新的生产力的代表。”平常的叙事背后，透露的是对重大理论问题的质疑和思考。
　　符号先生为人豁达、坦荡、平和、幽默，行文则纵横捭阖、辞采飞扬、文笔鲜活、锋芒闪闪。他常喜自嘲，倡言敢自嘲者真名士，称自己“敲小文忘乎所以，品佳作不时拍案。”“湖湘人士，倔性难改。”著名诗人江婴赠诗他说：“自嘲不免旁观笑，我自风流岂管他”，的确是他的写照。
　　先生诚然是一位“嬉笑怒骂皆文章”的谔谔名士，但他更是一位“到处逢人说项斯”的宽厚长者，在擢拔才俊、奖掖后进上可谓煞费苦心、不遗余力。本地那些才露尖尖角的文艺“小荷”们，或多或少都得到了他的垂青，收在本书中的那些书序、展序就是明证。而对宜昌文化先贤的追慕、对三峡文化的挖掘和弘扬，更成为本书的可圈可点的亮点。他写“爱民诗人”屈原，表达了对这位中国诗歌之祖的崇敬之情；在《杨守敬墓前的沉思》中，他与这位鄂学灵光、学术巨子作了一番深层次的文化对话；在《一种愧疚》里，他对宜昌籍著名化学家张子高、张滂家族的贡献进行了详细的描述，认为对历史杰出人物的“重视度”，常折射出对当今人才的“重视度”；而在《珍惜这份馈赠》中，他对宜昌的文化名片可谓是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宜昌的文化因子，藏在西晋文学家郭璞注《尔雅》的尔雅台内，藏在东晋化学家葛洪炼丹的磨基山上，藏在古朴巍峨的天然塔中，藏在道佛合流的石门洞里。字里行间，透着的是对宜昌文化的精深理解和真挚热爱。
　　细细品味《岁月如斯》，从中可以感受到那种随处可见的打动人心、直指人心的力量，也可感悟到符号先生心灵的多个层面：“傥论千言留血骨”的一面，“春风大雅能容物”的一面，“吾将上下而求索”的一面。
　　（原载《湖北日报》2015年8月2日评论版）